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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40年代末南京和上海(第4页)

三个大人看了这场景,却也只剩下感叹,果真是再等不得了。只是这大上海便有几百万的人,若是都想撤去台湾,岂不是运个一年也运不完?

等得一刻钟的光景,海关大钟敲响了悠扬的一下。时间到了一点。远处一艘巨轮拉响了汽笛,船头顺着阳光,巨大的“太平”两字分外显眼。

片刻间,铁门嘎嘎地推开,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宪兵推搡着想拥进去的乘客勉强地排成了三四人宽的长龙队伍。好在行李是前一天已送上船的,有票的乘客还是轻装,而那些举着皮箱,扛着包袱,举着钱等票的人却是十足的难民情景了。

我们四人在长龙中慢慢前移,到得海关大钟再敲响半点时,终于临近了铁栅门。可能是吃了药的缘由,抗儿迷迷糊糊地抱着金大夫的肩膀睡着了。

“老李,就送到这儿吧。前面就进不去了,”若颖言道。

“这一别,”三个字刚出口,我便觉着喉头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若颖握住我的手,柔声道:“老李,你记着上次在朝天门码头送我们,不是没过两年就又见面了吗。别太伤感了。”

我们俩似是都还有话,却也觉得说得越多,未免越伤心,握在一起的手片刻后便松开了。

若颖笑道:“老李,我们到了台北给你发电报。”

此时抗儿睡得甚是安逸,嘴唇微微地张着,因是有烧,两颊显得更红了。我轻轻地亲了亲他的前额。他两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却是没有醒。

转过身,将那鼎沸的人声和千般离愁抛在身后。一时间,辛稼轩的句子陡然浮上心头,“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我自是马上觉出这话不只悲哀,却也是不甚吉利,摇摇头,想把那念头甩掉。

还未走开几步,却听着身后若颖叫住了我:“老李,这个还是你留着吧。”她快步走过来,张开右手,掌上露出了那盐晶的菩萨。

我正要坚持,她却言道:“小孩子就是做了噩梦,没什么的。你看这船不是叫“太平”吗,不会有事的。这是你家传的,还是留给自己吧。”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哪还能有后啊。”

“老李,你别这么说。再说,楚娇和内森不是也有了孩子,将来还可以留给他们。别坚持了。”说这话时,她把菩萨像塞在我手中。双手相交,她迟疑片刻,并没握紧我的手,只是微微的体温传来。

若颖柔声在我耳边叮嘱道:“老李,你一定保重。”她话说完,我见她脸上划过片刻迟疑,欲言又止,心中一动本想说什么,却是又犹豫了。待我想再说出来,若颖已然消失在了铁门当中。

那天回到交通部的招待所,聊无兴味。想着要在这空荡的异乡过年便更是心头难挨。

本没想过多,只是在招待所的传达室随便打听回重庆的航班。交通部招待所自然近水楼台,传达室告知就是第二天一早回重庆的航班便还有不少空位,价格也还不贵,怕是此时到了上海再飞回内陆的是寥寥无几了。

若颖走了,此间也再没什么牵挂,横下决心,第二天一早便飞回重庆了。出了珊瑚坝,见着德诚来接,我默不作声地将行李递给他,便上了车。他见我心情抑郁,几次想说话,却也不敢。终是张了口,问道:“先生,见着林小姐了?”

我嗯了一声。

“唉,亏得林小姐说是过了年再走。”

听着他这话蹊跷,我不经意地嗔道:“什么年前年后的。”

“您看这号外,我早上在珊瑚坝看见的,大过年的真是作孽。”

接过号外,枯黄的纸上不甚规整地印着几行大字:“浙东洋面大惨案。太平、建元轮互撞沉没,近千旅客生死不明。”

直至今日,我仍是无法说出看到那张号外之后的分分秒秒是如何过的。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寥寥数行的字,直至它们渗着血一般刻在了眼和心里。

“大惨案”,“太平轮”,“沉没”,“生死不明”,那些油墨印的字溶在了一起,眼前黑了。德诚事后说我开始似是僵了,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然后便是失了魂似的,歇斯底里地叫着让车开回珊瑚坝,找飞机回上海。

他也吓蒙了,见我一丝一毫的也听不进去,只得让车绕回珊瑚坝。飞机还是在飞,可满眼望去,无数的人在等着有数的几十个位子,机棚里只见人多不见人少。

到了下午,整个机场都在讨论太平轮的惨案。可即便如此,千百人中也没几个被这惨案留住脚步,仍是在机棚中望眼欲穿地等着下班起飞的班机。

我等着,也不知自己在等的什么。上了飞机又如何,德诚劝我。可是不上飞机又如何?难道就那样等着,那样听着一声声“太平轮”,“太惨喽”的字眼往心上扎刀。

我吼德诚,骂他寡情,不管多少钱,哪怕是把重庆的房子卖了,也要买下一张票,要去上海。事后他告诉我,那时我失了魂一般,说要雇船出海找他们,说自己若是真的爱若颖,便该告诉她,终究是能把她留下,还有那盐晶的菩萨,也许菩萨的保佑便会让他们,乃至整条船平安。

傍晚时分,我终于平静了些,德诚从外面拿到最新的号外:“先生,先生,找着了。船找着了,您快看看。”

又是一张枯黄的纸,拿在手中薄薄的,只能小心翼翼地拈着,生怕揉坏哪怕一个字。

“接今晨讯,浙东海面大惨案,太平、建元两轮互撞沉没。近千旅客遭灭顶,三十余人获澳国兵舰搭救生还。另有数人为浙东渔民所救。前辽宁省主席、山西省国代、国立南京音乐学院院长等多位名流下落不明。澳舰现已驰返,明日抵沪。”

“先生,您看,有救起来的。林小姐和抗儿他们吉人天佑,应该能获救的。”

反复读过这段话,脑子里却想着多年前白牧师对我讲起的冰海沉船的往事。两千多人的船上能有七百多人获救,那是三分之一,而其中多是妇幼,若真是那样的比例,倒确实有着好大的希望。可这千人的船上,只三十余人获救,又岂止是九死一生能形容!

德诚看着我颓然的神情,也没了主意。他劝我先回家,再等明早的消息。我执意不干,总是要等着一班飞机去上海,哪怕是为个消息也要在那里等着。我打发他回家,筹措款项,哪怕是卖些房产,或是拿盐井抵钱我都在所不惜。

他只是长吁短叹,嘟囔着眼下也没有多少房产能拿来抵押。值此乱世,若是变卖了这些祖产,必定是大大地贱卖,怕是五分之一、十分之一的价未必能卖得到,岂不是吃了大亏。况且当下最大的难处是没有票,哪怕是拿着金条不一定能买的到。

再骂德诚寡情,我终是不忍。可他怎知此时我这心纵是千万文字也无以赎还,更何况金帛。哪怕在那寒风四窜的机棚中等到自己冻僵,也难让我负罪的心有一丝慰籍。

德诚沉吟半晌后道出了心中想出的法子:“先生,要不这样。您先随我回去。明早,我们给台北的林家拍个电报,也问一下俞先生。您要是一定去,我们买了船票,十天也能到得上海了。

那晚我本不想睡去,但终究熬不过一路的劳顿,凌晨时分在外滩与若颖漫步的梦境第一次来临。我道出了心事,她也应允了,可是一回头,我们却找不见了抗儿,心一抽,便又醒了。此时天方亮,枕边是一片泪浸的潮润。自此这梦便跟着我,一直做了下去,做了许多年。

我们虽是拍去电报,却终没有音信。三天后,二月一日早的报纸登出了幸还者的名单,共三十八人。德诚握着报纸进屋,那神情我立马便知道了。我摇摇头,此时看也无益。

“先生,报上说还有两三个娃娃被舟山的渔民救起,因为不知道姓名,现也正在上海等待亲人认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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