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也以为自己不在意。
&esp;&esp;在学校里,金静尧遭到厌恶和排挤的原因之一,是他过于清高和孤僻。
&esp;&esp;他从不传看裸照,不关心年轻女孩的大腿,甚至不参与女校的联谊。
&esp;&esp;拒绝与同龄男生们同流合污、或是成为学长们性别游戏的帮凶,让他被视作异类,被嘲笑、侮辱,甚至殴打。
&esp;&esp;疼痛和忍耐之中,他默默地建立了一种为人处事的清规戒律。
&esp;&esp;这个世界很脏,所有人都很脏。欲望也很脏,他不能产生欲望。
&esp;&esp;他以为自己会永远干净。
&esp;&esp;直到那天下午。
&esp;&esp;后来,那个画面反复地出现在他的梦里。无声的、排山倒海的冲击力,像西西弗斯的巨石,一次次地将他压垮。
&esp;&esp;但他还是执迷不悟,会在梦里用最慢的镜头,来重新组织每一个画面。
&esp;&esp;颤动的蕾丝边。呼吸的律动。平滑皮肤上的小巧花瓣。纤细的脚踝。洁白修长的腿。
&esp;&esp;他眼前出现大片的白。
&esp;&esp;白是一种刺痛。像鱼那样光滑的肉身,在白色的海涛里,轻轻地摆动,拍打他的指尖。
&esp;&esp;白是一种胶着。洁白的云从头顶掉下来,变成高温里融化的、黏黏糊糊的棉花糖,从他的指缝间流过。
&esp;&esp;白甚至也是一种狂热。
&esp;&esp;他浑身战栗,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仿佛有大片洁白的羽毛堵住口鼻,令他不能呼吸,心跳剧烈,双眼胀痛。
&esp;&esp;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世界上最美的身体。
&esp;&esp;白色变成巨大的幻觉。他被白色弄脏了。
&esp;&esp;少年听到脑中轰然的声音,以至于都不曾注意到,摄影师又发出了新的指令。
&esp;&esp;是在年轻女性的提醒之下,他才找回自己。
&esp;&esp;他竭力让嗓音平静,不要太哑,不要暴露内心的混乱不堪。
&esp;&esp;“背对我。”
&esp;&esp;“不要动。”
&esp;&esp;按照摄影师的要求,他将一条红绸布的丝带,系住她的眼睛。
&esp;&esp;鲜艳的红像蛇信,像伊甸园的苹果。咬下一口,世界就地覆天翻。
&esp;&esp;他低下头,凝视着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喉结微微滚动,仿佛已经品尝到了苹果罪恶的清甜。
&esp;&esp;“你自己绑。”他突然说。
&esp;&esp;他已经不是
&esp;&esp;拍完这组镜头,摄影师要求中场休息。
&esp;&esp;金静尧在浴室里待了一段时间,出来时年轻女人已经消失不见。
&esp;&esp;片刻之后,他在消防通道外找到了她。
&esp;&esp;雨快停了,后巷几个垃圾桶都塞满了,对面是一家还没营业的酒吧。地板砖浅浅地积着水,倒影出黯淡的天空。
&esp;&esp;她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指尖夹着一根烟。
&esp;&esp;他微微蹙起眉,觉得骗子不愧是骗子,素质低下,非常庸俗和廉价。
&esp;&esp;他看到她动作生涩地点了火,低头咬住烟,嘴唇很红。举手投足间,有种不自知的诱惑。
&esp;&esp;他竟觉得喉咙有些发痒。
&esp;&esp;下一秒钟,她就将烟拿开,发出猛烈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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