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指挥厅铁皮屋顶敲出闷响,陈诚捏着密电码的手指微微发颤。南京行营的水晶吊灯穿透雨雾,将沙盘上的蓝白瓷旗照得泛着冷光——那些标记着中国军队的瓷旗此刻东倒西歪,像极了蕴藻浜防线漂浮的浮尸。
"委座,"陈诚的笔尖划过沙盘上的"蕴藻浜突破口",瓷旗被挑得叮咚作响,"朱赤部已按b方案后撤,但日军炮火正沿着预设路线封锁退路。"他忽然想起三小时前的急电,孙元良在电报末尾潦草写着"弹药告罄",墨迹却洇得异常均匀,不像是战场急报该有的潦草。
蒋介石的牛皮靴碾过地图边缘的霉斑,将"破晓"行动的红头文件踢进桌底。文件边角露出半截南京饭店的火柴盒——正是孙元良副官太太宴请宾客时用的款式。"让薛岳部顶上去。"蒋介石的指甲在上海租界边缘划出新月形白痕,"告诉朱赤,擅自撤退军法处置。"
陈诚喉结滚动,想起朱赤三天前托人送来的染血布防图残片。此刻那张纸片正锁在保险柜底层,与南京观摩团的"德式防御方案"并排放着。两个方案的火力部署完全重合,唯有朱赤用刺刀刻的"死"字,在记忆里灼出焦痕。
"委座,朱团座截获的情报..."
"够了!"蒋介石的军帽砸在沙盘上,震落的瓷旗滚进长江模型,"你以为日军会蠢到让一张图纸决定战局?"他转身时,陈诚瞥见对方袖口露出的暗纹——与孙元良雪茄盒上的烫金纹路如出一辙。
指挥厅外突然传来喧哗。两个宪兵架着浑身是血的顺子闯进来,少年胸前别着的诗集渗出泥浆,扉页上"为自由而歌"的字迹被血水晕成墨团。"朱团长让我...让我..."顺子咳出带铁锈味的雨水,手指死死攥着地图筒,"说159师送来的图纸里..."
"把他拖下去!"陈诚突然抢过地图筒。金属筒身还带着体温,内侧夹层里掉出半张照片——是孙元良与戴礼帽的中年人在码头握手的合影,背景里"军用物资专用"的木牌清晰可见。
蒋介石的脸色瞬间铁青。远处传来闷雷,仿佛蕴藻浜的炮声穿透雨幕。陈诚盯着照片里中年人皮鞋上的樱花纹章,想起朱赤描述的那个细节——观摩团成员皮鞋上的金属扣,与松本大佐望远镜的雕花一模一样。
"立即停止薛岳部调动。"陈诚突然撕掉密电码,纸片雪花般落在沙盘上,"通知朱赤,让他往苏州河芦苇荡靠拢,那里有..."
"陈参谋长!"蒋介石的配剑鞘重重磕在桌角,"擅自更改作战部署,你担得起这个责任?"他伸手去抢照片的瞬间,陈诚突然将纸片塞进嘴里,混合着苦涩的雨水咽下。
此刻的苏州河芦苇荡,朱赤正用刺刀割开地图筒内衬。防水油布里掉出个银质怀表,表盘背面刻着"赠淞沪英雄孙元良"的字样——正是三天前视察团赠送给各师主官的纪念品。表盖弹开时,露出夹层里的微型胶卷,泛着幽蓝的冷光。
"团长!"传令兵跌进泥坑,"南京急电,薛岳部改道支援蕴藻浜!"
朱赤的木拐杖戳进烂泥,震落表盖的樱花纹章。他突然想起青年临刑前的笑——那不是绝望,而是悲悯。当薛岳部的炮车碾过苏州河浮桥时,朱赤终于看懂胶卷上的德文:"b计划启动,诱敌深入至3号坐标。"
雨幕中,朱赤扯开军装露出绷带,伤口处凝结的血痂被雨水泡得发白。他摸出诗集,在《致淞沪》的扉页写下最后一行:"我们守的不是地图上的坐标,是良心的温度。"远处传来日军轰炸机的轰鸣,诗集的纸页在风中翻飞,像一群振翅欲飞的白鸟。
而在南京行营,陈诚将最后半张照片塞进壁炉。火苗舔舐着孙元良的笑脸时,他听见蒋介石对着电话低语:"告诉松本君,诱饵已经就位。"水晶吊灯突然炸裂,碎玻璃与雨点一同砸在"破晓"行动的蓝图上,将"蕴藻浜"三个字割成带血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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