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幻城推开厢房木门时,蒸腾的水汽裹着松木香气扑面而来。铜盆里的热水正咕嘟咕嘟冒着细泡,将窗纸上的冰花烘出小片澄明。他解下沾着雪粒的披风,指尖触到浴桶边缘时,忽闻身后陈如玥轻声开口:“这北境的水,竟比江南立冬时还凉些。”
她正坐在妆台前卸发间银簪,乌发如瀑垂落,映得镜中面容比案头烛火更柔。林幻城望着她腕间翡翠镯子在水汽里泛出的幽光,想起白日里杨源看见这镯子时骤然暗下去的眼神。“许是客栈炭火不足。”他伸手搅了搅水面,浮油似的光碎在掌心,“你先洗,我去廊下透透气。”
陈如玥垂眸避开镜中他的倒影,指尖在水温里浸得发白。木桶边缘结着薄霜,她褪下中衣时,肩头痣影晃了晃,像极了那年在姑苏河画舫上,他替她摘去鬓间桃花的模样。水汽渐浓,模糊了镜中两人交叠的身影,唯有他搁在窗沿的佩剑,剑柄缠的红绳还是她去年亲手编的。
待她裹着狐裘爬上床榻时,烛火已燃去半寸。林幻城从廊下进来,肩头又落了新雪,浴桶里的水却已凝成薄冰。他望着她蜷在锦被里的剪影,指尖抚过桶壁霜花,忽闻她梦呓般呢喃:“阿城……”尾音散在冷空气里,像片落在湖面的残荷,惊不起半点涟漪。
床榻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陈如玥的发梢落在枕上,像幅未干的水墨画。此刻浴桶里的冰水实在是太寒冷了,他望着窗外呼啸的风雪,最终扯过毛毡盖在浴桶上。
林幻城攥着外袍站在廊下,望着檐角低垂的冰棱忽然打了个寒颤。怀中铜盆里的皂角散发着冷香,混着远处更夫敲梆子的声响,让这北境冬夜愈发清寒。他转身时瞥见陈如玥枕边滑落的帕子,角上绣的并蒂莲已被磨得发白,遂将帕子轻轻放回原处,推门走进了风雪弥漫的庭院。
客栈后的露天浴池结着薄冰,唯有西北角的石槽还冒着热气——不知哪个小厮偷闲生了炭火。林幻城刚要宽衣,忽闻水雾中传来水花轻响,抬眼只见杨源半倚在池边,月光顺着他肩颈的肌肉线条蜿蜒而下,在旧疤上凝成银霜。他骤地想起白日里替太子换药时,那道横贯腰间的伤痕,像条沉默的蛇,咬碎了多少北疆的月光。
“太子?”林幻城的铜盆险些跌落,皂角滚进池子里漾起细泡,“这般深夜,怎的在这里?还泡冷水?……”他忽然噤声,望着杨源发梢滴落的水珠砸在锁骨处,惊觉对方眼底燃着簇陌生的火,比北疆的狼眼更灼人。
杨源指尖拨弄着浮在水面的玫瑰花瓣,那是小云子偷塞的香汤。梦里林唤儿的体温似乎还在唇齿间灼烧,此刻冷水浸过胸膛,却浇不灭心口的燥意。他抬眼时,恰好撞上林幻城怔忪的目光,忽然想起这人初入东宫时,也是这般捧着剑鞘手足无措的模样,鬓角还沾着江南的桂花香。
“睡……睡不着。”杨源懒懒地支起手臂,腹肌在月光下绷成流畅的弧线,“你倒说说,这北境的水,可比江南的温泉?”话音未落,他屈指弹了弹池边冰棱,碎冰溅在林幻城手背上,惊得后者后退半步,外袍滑落露出半截腰线,腰间玉佩正是当年林唤儿临终前塞给杨源的那对双鱼佩。
林幻城弯腰拾外袍时,听见自己心跳如鼓。水汽裹着杨源身上的沉水香漫过来,混着池底未燃尽的炭火气,竟让这零下的夜有了丝暧昧的温度。
他忽然想起傍晚那会杨源看陈如玥腕间的翡翠镯,和此刻浸在水中的眼神,同样淬着化不开的冰与火。
“杨源,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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