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文学

第80章 西洋使团（第1页）

正德十五年冬，朱厚照在豹房拨弄着西洋自鸣钟，铜制齿轮在烛光下泛着冷光。这是三日前佛郎机国使节带来的「奇器」，每隔一个时辰便会发出清脆报时声，竟与《林夏笔记》里「机械钟」的图示分毫不差。他摸了摸藏在袖口的笔记残页，忽然对堂下金发碧眼的使者道：「贵国可有人懂得「火德星君」之道？」

使节身旁的通译官愣了愣，慌忙将「火德星君」译为「火神祝融」。佛郎机使者却两眼一亮，从锦盒中取出一幅羊皮卷：「吾主闻大明皇帝善用火器，特命微臣献上《赫菲斯托斯冶金图》——此乃希腊火神赐福的锻造之法。」

羊皮卷展开，上面用朱砂绘着高炉剖面图，炉腹处的「人字形风管」与《林夏笔记》的「多管鼓风法」如出一辙。朱厚照指尖划过图中「硫铁配比」的楔形文字批注，忽然轻笑：「火神托梦之事，看来中西方皆有啊。」说罢命巧妃取来尚工局新铸的「五炼精铁」，其光泽令西洋使者瞳孔骤缩——他们带来的锻铁样品在旁黯然失色。

青禾奉命查验西洋火器时，发现佛郎机火绳枪的扳机结构竟与屯田火铳的「禾」字暗扣有七分相似。她不动声色地用验硫片检测枪管残留，硫黄含量竟高达三成：「贵国火器虽利，却易炸膛。」通译官正要争辩，朱厚照却摆了摆手：「可愿用你们的钟表匠，换朕的验硫术？」

是夜，豹房暖阁内，佛郎机使者望着墙上的《九边图说》，忽然指着威宁海子的朱砂圈：「陛下以火器固边，实为雄才大略。但吾国更善用「上帝之光」感化蛮夷——」他掏出一本烫金《圣经》，「如能在草原兴建教堂，必能事半功倍。」

朱厚照翻动《圣经》，目光停在「诺亚方舟」插画上，忽然想起《林夏笔记》里的「文明传播论」：「教化之道，不在神坛而在器用。」他命人抬来「水转大纺车」模型，「若用此器为牧民纺毡，再以《农政全书》知识换他们的羊毛，比十字架更得人心。」使者哑然之际，他又翻开《天工开物》，「贵国的《冶金图》可曾提到，用赤铁矿粉吸附铅杂质？」

三日后，佛郎机使团离开北京时，船上多了二十架「工禾」纹纺车、十箱验硫片，以及朱厚照亲赐的《火德真君宝录》——封面用拉丁文写着「火神的启示」。而豹房密室里，一本融合了古希腊冶金术与《林夏笔记》的《中西工器考》正在编纂，书中「硫黄控制」一章的页脚，赫然注着「参考佛郎机火器缺陷」。

青禾在查验使团行李时，发现了半页拉丁文手稿，上面画着类似屯田火铳的「耕战具」草图。她立刻命锦衣卫扣押图纸，却在呈给朱厚照时故意避开目光：「陛下，西洋人似对我朝工器颇感兴趣。」朱厚照将图纸投入火盆，火星映着他眼底的光：「告诉尚工局，今后榫卯暗纹再加三道——火神的秘密，岂能轻易示人？」

是岁除夕，豹房传来自鸣钟的报时声。朱厚照望着窗外漫天烟火，想起佛郎机使者临走时说的「日心说」，不禁取出《林夏笔记》在「地圆说」批注旁写下：「西洋人谓地球如球，朕观火铳弹道亦呈弧线，或可证之。」远处，青禾正用验硫片检测新年礼炮的火药纯度，月光落在她腰间新配的「火德」纹验榫牌上，与千里之外威宁海卫所的锄铳纹章，在夜色中遥遥相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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